泥土的啟示

 

 

走到森林的深處，飽覽樹的蒼翠，漫步於穆靜的晨光中。

剛過的暑假，我隨著道風山基督教叢林舉辦的「始於足下：暑期丹麥朝聖之旅」，到丹麥一個叫馬麗瓦 (Mariager) 的小城鎮，學習步行和默想，幾天裡走了二十公里的路。深刻的不僅攀上幽林，漫步水邊，仰看參天大樹，沐浴於晨光，或隨意俯拾遍野的小花野果，而是踏足於雨後的泥土。

泥土，不起眼，通常都不被注意，但我們就踐踏在它身上行走。它默默付出，滋養生命，大樹灌木小花小草都從它吸收養分，但同時它也承托被風雨折下的枝葉、倒下的樹榦，也忍耐濕潤的蝸牛和蚯蚓在它身上翻動，甚至是動物留下的糞便。 

 

教師就像泥土，一來培育生命，見證他們的光輝時刻，二來承托、接納挫折中的孩子。沒有人是完美的，成長裡有起有落，才是圓滿。老師陪伴孩子成長，一起走過彎曲高低的路。

可是，真正「承受」的，不是泥土，而是大地。主耶穌是我們生命的磐石，我們當穩立其上，不要扎根於淺土中。我想教師的生命也是如此，許多時候承受不起，現實中靠自己的能力，同時也別忘了仰賴上主引導，祂覆庇，與我們一起承托孩子。

最近讀張曉風舊作〈唸你們的名字〉，提到作者自己為向她修習語文的醫科生，逐一唸出名字，珍而重之，為他們能成為別人的祝福而祈禱。每個名字背後都有父母的期許，這些期許或大或小，都蘊藏著上帝創造本身的美意。這些名字都示現一個生命體的尊貴，是無可取代的。有時他長進，有時他成功，但有時退縮、恐懼，甚至沉溺在挫敗裏。孩子也是這樣，各有故事，各有志向，我們如何陪伴、回應，都十分重要。

深願我們就像泥土覆蓋種子，供應養分，陪伴種子發芽生長，也承受它們一時的不濟，繼續滋養。然而，不要忘記一點——不論栽種的、澆灌的是誰，使種子發芽生長的，仍是主上帝。